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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行贿后坐着奢华的马车回尹家时,心中除了想着要赶紧告诉槐哥尹家再也不用背负沉重的税赋,不免还有些忐忑不安。

世间女子的立身之法无非是清贞二字,清则身洁,贞则身荣,就算本朝民风再彪悍,就算她自己都不吃这套,也难保村里的人在背后嚼舌根,要是尹槐因此产生点想法,她该如何是好?临近村口,穆西还是决定下了马车自己走回去,她心事重重地没走几步,远远地就见村口那棵大槐树下站着一个人。

槐树的花和果皆可食用,叶和根可入药,就连种子都可以用来酿酒,村口的大槐树在饥荒后已经被薅秃,连树皮都不剩几块,就算这样它还是坚立着从未倒下,而树下的人影穿着一身树皮色的麻衣,也直直地站着、踮着脚向这边张望。

“槐哥!”,穆西看清那人是谁,便把那些不安统统丢到了脑后,三步并作两步欢快地扑了上去,紧紧抱住他嶙峋的肩胛。“槐哥!咱家的赋税已经免了,咱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,周太守还赏了好多好东西,光是布就有十几匹,我给你多做几套新衣好不好?再…”,穆西急着邀功,自然也没留意到尹槐的沉默,直到她肩上落下了两滴甘霖,顺着她的脊背落了下去,她才察觉到点不对。

穆西着急起身,却被尹槐死死箍着动弹不得,他瘦归瘦,毕竟是个种田的村夫,力气是一点都不小,等她好不容易扑腾起来,尹槐已是紧抿着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。他上上下下将穆西打量了两三圈,视线落在她臂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淤青,久久才用带着沙哑哭腔的声音问:“可有哪里不舒服?那人有没有为难你?”,“怎么会呢!你看我胳膊腿都全着呢,周太守对我好吃好喝好招待,而且我的性子你也知道,不可能会让自己吃亏的嘛!”,眼见着尹槐嘴角又有些颤抖,穆西急得是手足无措:“槐哥、槐哥你别哭啊,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们了!”,她嘴上这么说着,心里却也清楚这些欺辱都从何而来,也许她正是尹穆氏所说的扫把星转世,才会克得尹家家破人亡。

“都是我惹的祸……如果我只是生了张普通的皮囊,就不会被那狗县令看上……”,这世间种种因果都差一个如果,前世如果她早早定了亲,就不会入宫,如果她没入宫,有多少人可以免于一死?穆西胡思乱想到一半,就被尹槐又一次拥入怀中:“不是你的错,从来都不是你的错。”,他忍了再忍,喉中的颤抖还是漫了出来:“错只错在,我没有护好你。”

穆西太了解尹槐了,他两辈子的隐忍和退让她都见过,所以才不相信他会做出卖妻求荣的腌臜事情。然而穆西想走,周太守却不可能放她走,见她如此信任尹槐,周太守心中的酸水更是咕嘟咕嘟直冒,干脆破罐子破摔,将她锁在太守府内,别说去京城了,就连白阳村也别想回去。

原先周太守觉得穆西不过是个有点小脾气的娇憨村妇,便由着她闹,何况这太守府过得是什么日子,不比她在乡下过得日子舒服多了?等她闹几天,习惯了锦衣玉食自己就会消停下来。结果穆西是一点也不娇,天天不是爬树翻墙被逮回来,就是打晕了哪个侍女守卫被制服,闹得太守府是鸡飞狗跳。见她如此淘气不服管教,周太守便身体力行地惩罚她,可穆西哪怕双腿被肏得合都合不住,也没有一点软化的迹象,活脱脱一只小白眼狼,也不想想她身上那软乎乎的肉是谁喂出来的。

这天,穆西又因为翻墙被逮了回来,托她的福,这小半年内太守府的侍女都学会了点防身技巧,守卫也被磨练得极其敏锐,所以她只是刚扒着墙沿就被请了回来。逃跑自然是要受罚的,穆西的小肚子又是被灌满了才得以放开,她将黏在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,声音还软着就说:“我要去京城。”。周太守这才刚松开钳制在她腰间的手,看着她软乎乎的腰间上残留着两个红红的指印,他叹了口气道:“你就这么讨厌待在这太守府?”。

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穆西去京城的打算做出回应,以往不是装聋就是作哑,穆西眼见着有戏,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缠住周太守的手臂,免得他不听她说完就跑了:“我还会回扬州的!我就是去把槐哥带回来,等把他带回来,我就再也不会去京城了!”,她试图让周太守明白她视扬州为归宿,而周太守只听出来她仍对尹槐念念不忘,还想着要夫妻双双把家还。话已至此再偏的心也凉了,周太守看着面前白白胖胖的小姑娘,沉声说:“行,那你就亲眼去看看,尹槐在京城是如何讨生活的。”

就这样,穆西一路北上颠簸了数月才终于到达京城,眼前的景色和她记忆中是大差不差,如今穆西偶尔回想起前世,也会觉得那只是个荒诞的梦。穆西顺着周太守提供的地址找到尹槐的谋生之地时,赫然发现这是一家生意不算红火的妓院。时至傍晚,周围的妓院已经陆续点起了灯准备开门迎客,而这家名为“环彩阁”的妓院也不例外,穆西见龟公挑开帘子出来,连忙上前问道:“请问尹老板可在?”

在龟公的带领下,穆西顺着小路绕到了花街的暗处,光鲜亮丽的花街背后是条弥漫着腐臭的巷子,她压下心里泛起的不安,只想赶紧找到尹槐带他回家。她推门进去时尹槐刚巧在,但并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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