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照眠张了张口，却没说出什么话来。

李承晖自顾自地穿好衣服，抽出一张纸坐在她身边，仔细帮她清理着流出来的精液。

她的手按住他的：“为什么？为什么结扎？”

他抬眼看着她，面色有些古怪，就好像她问了一个好笑的问题一样。

“你说呢？这还要问？因为我不喜欢小孩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放在他手背上的手慢慢滑下去。

他将纸团丢进垃圾桶，把她抱在怀里，揉揉她的头顶：“我看到那些小屁孩就觉得烦，没一个省心的。但是我们眠眠就不一样了，打小就可爱，招人喜欢，我看看——”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，迎着她有些湿润的眼睛，吻在她鼻尖：“现在也还是这么招人喜欢。”

“你结扎了，那婶婆她——”

“管她干什么，正好，她不会再想着拉着我去相亲了。”

她抱着他的腰，埋头在他胸膛，一时没有言语。

他余光瞥见床头的电子钟，已经下午一点了：“饿不饿，要不要去吃午饭？”

“好。”

二人选了酒店附近的一家日式猪排饭，浓郁的咖喱淋上炸得外酥里嫩的猪排，令人食欲大开。

上一次李照眠来东京没去看烟火大会，这一次她做足了攻略。饭后，她就马上拉着李承晖要去租浴衣。

浴衣店的老板给他们推荐了一套蓝色情侣装。

李照眠的女式浴衣上有精美的印花，腰封也设计得尤为别致，浅蓝色的蝴蝶结扎在背后，耳鬓只戴了一簇浅紫色绣球花发饰。李承晖的目光黏在她身上，对这套浴衣赞不绝口。

男士浴衣的款式则要简单得多，颜色更深，布料上也没有任何图案。

老板满意地看着他们俩，用带着日本口音的英语夸赞道：“你们俩都很漂亮！”

李照眠爽快地付了钱，拉着李承晖走出了店门，还不忘给他打上伞。

老板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，有些后悔，应该让他们俩拍一张合照挂在店里的。她不禁感慨：“感情真好啊，真是一对幸福的年轻人啊。”

李照眠拖着李承晖早早地驻守在浅草站附近的桥上，等待烟火大会开始。随着天色渐暗，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，李照眠和李承晖也被迫挤在一起。李承晖紧紧地揽住李照眠，生怕她走丢了。

“你放松点，抓这么紧干嘛。”李照眠有些无奈地拉了拉他的腰带。

掐在她腰侧的手这才松了松。

“这不是防止你走丢嘛。”

“我这么大一个人还能走丢？”

“你小时候可没少干这种蠢事。”

“怎么可能！”

李承晖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娓娓道来：据李照眠的奶奶郑玉英回忆，李照眠四岁的时候，就走丢过一回。说是走丢，其实就是那天幼儿园放学后，奶奶牵着她去菜市场买菜，她趁着奶奶跟小贩讲价的时候，自顾自地走回了幼儿园门口的小卖部，趴在人家的冰柜上要老板给她拿雪糕。害得郑玉英一顿好找，跑遍了整个菜市场都没有见到李照眠的影子，急得差点高血压发作。

好在小卖部的老板认出了李照眠，赶紧抱着她一路小跑来找郑玉英。李照眠回家后被罚面壁思过半个小时。罚时结束后，李承晖走过来，把她掰过来一看，鼻涕眼泪糊了满脸，也没哼哼一声。

就在大家都以为李照眠已经改正的时候，不出几个月，她又跑丢了。趁着奶奶睡午觉，李承晖在学校的间隙，李照眠偷偷从家里溜了出去，跟邻居家养的小土狗爬山去了。f市是丘陵地形，尤其农村地区，有的房子甚至就建在山脚下。李照眠没爬多久，就遇上了自己的大伯。大伯这一问不得了，原来李照眠是自己溜出来的，吓得他把李照眠赶紧拎回了家里。李照眠自然少不了一顿屁股开花。等李承晖放学的时候，李照眠还趴在床上捂着屁股哭。

说起这些李照眠小时候的趣事，李承晖就滔滔不绝起来。

但对于李照眠来说，这并不愉快：其一她的记忆早已模糊，他人口中的小时候的她，更像是一个陌生人，其二她完全不知道李承晖小时候的糗事，无从反击，其三她也并不是很想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。对她来说，那段时光也是孤寂的，远离父母的，复杂的甚至伤痛的。只要触及那六年，她就无可避免地要去回味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，也要无可避免地去重温和朝夕相处的家人硬生生分别的痛苦——她来到d市之后，大脑就强迫她停止对过往的回忆，要她重新开始。

于是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冷漠。

或许是察觉到她对此并不感兴趣，李承晖转换了话题，聊起她的大学日常，在弓箭社交了哪些新朋友。李照眠的面色这才缓和。

七点一过，烟花就一股脑地在他们头顶炸开。爆炸的响声让毫无防备的李照眠抖了一下，也让她的脑子突然白光乍现——她想起一个一直困扰她的问题，她趴在他耳边问：“跨年夜那天，你为什么来——”

周围太吵闹